生死時速
意外再次出現。雅加達空管居然沒聽清副駕駛的報告,將我們“失去了所有四個引擎”聽成了我們“失去了第四個引擎”。這意思可是天差地別。還好,附近的另一架印尼鷹行的客機聽到之後代為轉達了求救訊號,這才讓雅加達空管弄清了狀況。空管也是著急啊,趕緊讓機組發送7700緊急代碼。
當飛機遇到特殊情況時,飛行員會將應答代號設置為特殊代碼。比如7700,這種特殊代碼會使飛機在空管的雷達系統中以紅色顯示,十分顯眼。可機組卻說,他們早就設置好了7700緊急代碼,空管這才發現9號機在雷達上消失了。
機組三個人此時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。他們認為一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麼,才導致飛機出現了這種狀況。是電氣問題?還是燃料?又或是哪裡結冰了?他們排查了所有因素,卻依舊無法解決問題。
對於沒有動力的飛機,機組除了掌控方嚮往雅加達滑翔之外,能做的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啟引擎,祈禱著奇蹟發生。可屋漏偏逢連夜雨,在這關鍵時刻空速表又壞了。要知道在空中,引擎必須要在合適的速度區間才能重啟。機長只好關閉自動駕駛,在重啟引擎的同時,不斷的抬起和放下機頭來改變飛機的速度。這一操作讓飛機起起伏伏,機艙內的乘客們被嚇得驚呼聲、哭泣聲、祈禱聲連成一片。有的人已經不再抱有希望,拿出紙筆開始寫遺書。
就在機組全力搶救飛機時,乘客們已經開始出現心慌、呼吸困難。這是因為引擎熄火後無法為機艙增壓,氧氣變得稀薄造成的。不過還好,很快客艙氧氣面罩落下了,乘客們的氧氣問題解決了。
可在駕駛艙,當副駕駛羅傑伸手去拿頭頂的氧氣面罩時,只拿下來面罩,氧氣管還留在上面。副駕駛的氧氣面罩居然是壞的!如果沒有氧氣供應,羅傑很快就會陷入昏迷,甚至會有生命危險。這時的機長只能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,他控制飛機快速俯衝,以便達到一個不需要戴氧氣面罩就能呼吸的高度。飛機以每分鐘1,800米的速度下降,這無疑減少了飛機在空中盤旋的機會,留給他們的時間更少了。
按照正常流程,重啟引擎大約需要3分鐘,他們一共只能進行不到10次的重啟操作。機長當機立斷簡化了步驟,以求更多的重啟機會。
隨著飛機前往雅加達,新的問題又出現了。在通往機場的航路上,有一座印度尼西亞的高山。安全越過最少需要11,500英尺的高度,可之前因為獲得氧氣,飛機已經下降的太多了。現在幾乎不可能安全越過山峰。機長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,如果下降到12,000英尺,引擎還不能啟動就不去機場了,掉頭返回大海。
海上迫降是十分危險的,尤其是在漆黑的夜晚,附近可能還有暗礁。即便成功降落了,飛機也會迅速沉沒,衝擊力甚至會讓乘客昏迷。所有人必須提前穿好救生衣,迅速逃離飛機。而夜晚的海上救援會十分困難,很可能因為救援不及時,而造成更多傷亡。雖然是九死一生,但這似乎是機長當下唯一的選擇了。
寂靜的機艙裡,只能聽到一些細微的抽泣聲。機艙內的煙霧,機艙外的藍光,歇火的引擎,竭力安慰他們說沒事的乘務員,這種種跡象無一不在表明,這架飛機出了大問題。機長似乎也意識到了乘客們的低落情緒,發表了一段注定會載入民航史的勵志感言:
“女士們,先生們,我是你們的機長。我們遇到了一個小問題,飛機的四個引擎都熄火了。我們正在盡最大努力讓它們重新啟動。你們不要害怕,不要有太大的壓力。”
奇蹟再現
不過,在絕望中,一絲生機終於出現了。晚上8:56,就在機長準備掉頭時,最先熄火的4號引擎終於重新啟動了。伴隨著引擎的轟鳴聲,飛機獲得了動力。有了4號引擎的推力,機長立馬減少了飛機的下降率,並操縱飛機繞過山峰。因為僅靠一個引擎,還是不足以支撐他們安全飛過山峰。
很快,3號、1號、2號引擎全部恢復運轉。機長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了乘客們,並說再過約15分鐘就可以安全降落了。按理說,四個引擎全力工作,飛過這座小山一點問題都沒有。可當飛機到達15,000英尺時,詭異的聖艾爾摩之火竟然再次出現了。
冥冥之中,好像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左右著飛機,只要達到15,000英尺的高度,就會給你來個警告。果然,2號引擎出現了劇烈的抖動。機長馬上關閉了2號引擎,他不想再經歷一次全部熄火的情況了。為了安全考慮,機長控制著飛機降低高度,將高度控制在12,000英尺,是越過山峰的極限高度。好在這一次比較順利。
可即使飛過了山峰,危險依舊沒有完全解除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接近機場時,擋風玻璃上像是蒙了一層霧,什麼都看不清。雨刮器、除霧器什麼的都不起作用,機場的燈光還在玻璃上形成了光暈,肉眼幾乎已經看不清地面了。好在機長通過不斷調整角度,發現從最左側的玻璃邊緣往外看,是可以看清外面的。雖說可視範圍比較小,但總比沒有好啊。再配合自動著陸系統,安全降落問題不大。
機組三個人心想終於結束了,眼瞅著就要降落了。可怕什麼來什麼,這時空管通知他們,機場的下滑道指示器失靈了,無法提供自動著陸的相關信息。但指示位置的定位信標還在工作。這也就意味著,機組需要手動操縱飛機著陸,在視野不佳的情況下難度是相當之大。這就要考驗機組人員間的配合了。
只見機長穆迪按照定位信標操縱飛機,副駕駛羅傑在旁邊喊出應該保持的距離和高度。三人經過高度緊張的操作,飛機終於平穩落地了。所有人都在開心的大笑,鼓掌慶祝著他們終於結束了這場驚魂之旅。
當駕駛艙的三位走下飛機才發現,不僅僅是擋風玻璃磨損嚴重,整個飛機上的塗裝幾乎都沒了,像是被打磨了一般,露出了內部的金屬。而隨後的調查,更是給所有民航公司敲響了警鐘。